74 光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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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4光影

自此之后，吴德厚感觉到自己的脊梁终于可以挺直了。他好一阵不回家去，若曦偶尔打来电话，他不耐烦直接挂掉了。

一天，他回自己家去点个卯。若曦仍然是灰头土脸的村姑模样，脸上一如既往没有表情。床单是素雅的花色，让他提不起精气神来，只好倒头就睡。若曦想起他买房子的事情来，低声问他新房子的情况，要不要哪天也带她和珺瑶去看看？

他突然非常后悔那天不该让若曦留下来陪着母亲清理遗物：如果离婚，她会不会纠着这笔财产不放？

他没好气地说：“房子还在建呢！有什么好看的？这是我爹的钱，当然只能给我妈花，房子也只能买着给我妈住。”

若曦虽有些不悦，但胆小的她潜意识里，总觉得拿那笔钱买房子也是不踏实的，良心有说不出的不安。既然吴德厚说还在建，钱得归杨绣花也算在理，她也就不再多问了。

不过，关于珺瑶的学费、生活费的问题，她想好好和丈夫商量一下。她问："珺瑶念初中的时候，你经济困难，我负担多一点也无所谓。现在她念高中了，要买学习资料。尤其是化学这门课，她觉得没有学透，上周请外面的老师单独补了两节课，就花了三百多元钱呢。你现如今经济也宽裕了，家里经济得多负担点吧？”

“哟，你不是很清高，不屑于谈钱的吗？什么时候也成俗人了？当时说要把那包东西放到咱家来，你什么反应？你是连连摇头呢！你现在常去我妈那边，大概就是惦记着那几个钱吧？我告诉你，那是我爹妈的钱，还得给我姐治病。我现在收入是多了点，但我每天和领导在一起，花费不少，哪里有什么余钱？”吴德厚说。

若曦委屈得肺都要炸掉了。

这些日子，看着婆婆陡然间失去了老伴，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，她偶尔过去陪她说会儿话，帮衬着做了些家务活，没想到居然会被误会成居心叵测了。

她提高了声音，气呼呼地说：“你不要以小人之心，度君子之腹！我图你家爹妈什么钱？！你这当爹的，难道不该为孩子多负担些生活费吗？”

“行了，我给你六百元一个月吧，你也别多问了。我是男人，开销比女人大，你总不能让我兜里买包烟、买早餐的钱都没有吧？再说，我说过珺瑶不补课的，得靠她自己。你乐意给她补，你自己出钱补去。”吴德厚说。

正在这时，珺瑶在客厅饮水机跟前倒水喝，父母的对话隔着墙壁，清晰地传出。每一个字，都如锤子一般落在她的心上。她流着泪，铁青着脸回到了自己房间。

若曦侧身睡着，越想越气，一个人嘟嘟囔囔说着气话：“早知道你居然会怀疑我惦记着你家的钱，我当时早就该趁你们不在的时候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几沓钱塞入自己口袋里。何至于现在要到你这里讨生活费？”

“哟，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一着！你一说，我倒想起来了。你当时到底有没有将钱塞在衣服兜里带走？谁知道呢！”吴德厚冷笑一声，答道。

“是可忍孰不可忍！”若曦从床上弹跳着坐直身子，拉亮了床头灯，红着眼睛对吴德厚说，“你真是没良心！要不，我们就嚷嚷着，让派出所把这点钱拿走，看看谁在惦记着这些钱？”